下午五点，天还没黑，因为是个雨天，阴沉得很。
窗帘被早早地放下，室内一片昏暗，空气里流动着冷寂的气味，落雨声也被放大了几倍。
苏玫提着一盒月饼，按响了门铃。久久不来人开门，她脸上有些慌乱。从包里找出备用的钥匙，刚拧动门锁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。
苏玫松了一口气，细细的眉却依然紧皱着。她打量着面前人苍白的脸色，反手关上门，怕楼道里的凉风吹进来。
“又难受了吗？”
苏凯文的脸上还有些细汗，他摇摇头，伸手接过苏玫手里的月饼，若无其事地笑着问：“果果呢？”
“果果和她爸爸先……先回去吃饭了。”
苏凯文垂下眼，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。他知道苏玫马上要走，不好再说什么客套挽留的话。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，像是在忍耐什么。
察觉到苏玫关切的眼神，苏凯文赶紧把手放下去，转身去了厨房，拿出了一盒新的月饼。
“这个……送给爸妈吧，就当作是你送的。”
盒子的包装很精美，红底子上有金色的镂空字，是阖家团圆的意思。
苏玫心里一痛，却还是接过来。她欲言又止，想了想还是狠下心问：“凯文，你还是决定要留下它吗？”
苏凯文立刻慌张起来，他捂着肚子，小心翼翼地回答：“姐，蛋饼很乖的，我不痛。”
苏玫的心颤了一下，苏凯文很少叫她姐，也许是因为他们才刚相认不到半年，虽然有血缘牵绊着，可久违的亲近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回来的。
她原本以为弟弟回来了，这个家会重新幸福起来，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。
“凯文，爸妈虽然生气，但他们心里很想你的。你认个错，跟姐回家一起吃团圆饭，孩子的事情……”
“不行……”苏凯文后退几步，“爸妈不原谅我和小诺，更不会原谅蛋饼，我还不能回去。姐，你帮帮我……”
折磨了他一天的腹痛席卷而来，他不敢让苏玫看出半分，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抓着桌沿，用力到指尖都泛白。他怕苏玫担心蛋饼会伤害他，又劝他去医院做掉。苏玫一直都不敢相信蛋饼的存在，医生也把他当作极其特别的病例。他只是有了一个小生命而已，小诺离开了他，上天看他可怜，送给了他一个最好的礼物，他呵护都来不及。
苏玫叹口气，“你别紧张，我会帮你瞒着的。”她打开门，声控灯的光照着她的脸，“记得按时吃药，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苏凯文感激地点点头，目送苏玫离开。
他终于撑不住，软倒在椅子上，双手轻轻地安抚小腹的疼痛。
“蛋饼要乖乖的，一会儿爸爸给你吃月饼，蛋黄莲蓉味的，吃了就乖乖睡觉，好不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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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收月饼，拒绝刀片